2009年8月14日 星期五

Ghana Diary 0805

WODiv隔壁是一間私立寄宿學校,校名有些土財主的味道,叫做「Uncle Rich」。

學校沒有圍牆,僅在宿舍旁有座矮牆。矮牆有個大缺口,學生常翻牆到附近的雜貨店買零嘴,有次看到他們的法文老師翻出來,看到我們,還大方打招呼。

我們每天都會經過學生宿舍,住校學生常聚在窗邊跟我們說早安。昨天我和叮認識Sophia和Vanessa,她們剛考完期末考,後天就要回家放一個月的暑假。今早經過窗口,她說要介紹室友給大家認識,一群女孩就急急忙忙衝出房間。

結果矮牆缺口一下子擠了十幾個人,紛紛拿著紙筆要我們留電話。迦納人很喜歡向我們要電話,這種認識不到一分鐘就向人要連絡方式的熱情讓我很不習慣。也有某些不懷好心的迦納男子擺明想釣外國女孩,死纏著要電話和e-mail,一副不留資料就不讓妳走的強勢態度,讓人很反感。

面對這種一見面就要電話的狀況,我們一開始大都委婉回絕,解釋等我們回台灣後連絡不易,國際電話很貴,不方便留電話等等。最後決定統一留迦納團的e-mail,就算有騷擾信件,也不會直接寄到自己的信箱裡。

女孩們有些失望地收起紙筆。雙方先自我介紹,閒聊一會,不知是誰提議要唱歌,女孩們先唱起歌頌主的輕快歌曲,原本躲在後方害羞不說話的小女孩也探出頭合音。接著校歌、節慶歌曲一首首出爐,而我們唱完清華情歌與朋友後就有些語塞,連校歌都唱得相當不確定。唱到最後,女孩們翻過牆,邊唱歌邊起舞,Karina等人也跟著跳。迦納人很真,也樂於欣賞別人的真,只要你願意表現,眾人就會給你舞台與掌聲,這大概就是我們能輕易在這裡拋開矜持顧慮的原因。

今天的拜會行程集中在下午,先去University of Educational Winneba,再造訪Police Training School。台灣流浪教師情形嚴重,但在這所教育大學念書的學生,基本上就已經是政府的公務人員,只要考進這間學校,就等於保障了未來的工作。另外,唯有這所學校畢業的教師,才是有執照的教師,迦納目前有很多在外面教書的老師是沒有執照的。

該校過去已有遠距教學的經驗,附近也有無線網路中心可供連線。學生會利用網路搜尋資料,教授會請學生用將email繳交作業,跟台灣的大學差不多。
此外,University of Educational Winneba也有交換學生計畫。學生通常出國一到三個月,到美、德、英、法等國。他們也計畫在校內設置中文Department,讓中國學生可以來這裡進行交換。

在迦納,想當警察,得先體檢,並通過英、數考試與術科測驗,進入警官學校就讀半年,再實習十八個月。Police Training School Winnaba臨幾內亞灣,占地極廣,也有完善的訓練課程與機制,但就是沒有網路。「警察不懂網路,如何保護人民?」Joy希望OVF也可在這裡設一個無線網路端點。

14日是Police Training School Winnaba的畢業典禮,學生結束半年課程,即將進入各警政單位實習。前往拜會的我們,正好有機會提前一睹畢業典禮的預演。

Police Training School Winnaba今年有180餘名畢業生,女性約占總人數的六分之一。他們全都換上筆挺軍服,拿著槍,腳蹬黑短靴,頂著大太陽,隨著樂聲踢著正步變換隊形,就像台灣的軍儀隊表演,我們則坐在司令台的貴賓席觀賞。預演結束,眾人齊聲對我們高呼歡迎口號,聲音之宏亮,讓大家嚇了一大跳。

走出Police Training School Winnaba,過條馬路,就是全然不同的風景。先是一排棕櫚樹,一片潔白沙灘,接著是幾內亞灣的靚色海水。幾個大浪打上岸,碎成乳白水沫。「是海耶!!」「好漂亮!!」大家迅速脫下鞋襪跑向大海,貝殼沙有些刺腳,沙灘盡頭橫著幾艘船,形似達悟獨木舟,因揚起的沙與水霧一片朦朧。

在台灣,這般風景早被開發成風景區,沙灘上滿是遊客。但放眼望去,沙灘上除了我們,只有遠方一、兩位散步的居民。好久好久沒有這樣親近海,更不曾毫無顧忌地跳浪、玩水、玩沙,不需顧忌干擾他人。每張照片都是乾乾淨淨的海與沙灘,按下快門前不需擔心畫面會被冒失闖入的遊客阻斷。兩個小時後,大家的衣服與頭髮沾滿海的鹹味與沙,沿著黃土路走回大馬路叫計程車。

站在這條黃土路中央,往左右各看一眼,就可以知道迦納的貧富差距。道路一側是嶄新歐式洋房,高圍牆包圍深深庭院,隱隱可見氣派屋頂。另一側是乾燥茅草與棕櫚葉搭建的簡單平房,淺棕色的建築與地表融為一體,猶如從土中直接抽芽生長。若這裡有颱風,這些房子沒幾秒就被掀垮。

經過Synclaire International School,我們因裡頭傳來的音樂停下腳步。越過圍牆往裡望,一台大音響正播著快節奏的音樂,一群孩子在教室外廣場起舞,舉手投足都是渾然天成的魅力,剛學會走路的小孩也由年長的孩子帶著跳。Okis和Jin首先加入,其他人趴在牆頭看著看著,也放下背包跑進舞池。

孩子們大方上前牽起我們的手邀舞,前進、後退、轉圈,沒有特定舞步,僅是隨音樂擺動。前來接孩子放學的家長沿圍牆站成長長一排,伸長頸子看我們跳舞。「我的舞蹈潛能被開發了。」Okis說,「跳舞應該是人類本能,但在台灣太壓抑,都放不開。」

待音樂停歇,我們又是一身大汗。走出校門,一位家長上前拉著我的手,說了一長串不明其意的句子。「Pardon?」她笑笑,又隨著聽不見的旋律輕輕起舞。此時此刻,音樂與舞蹈已凌駕語言之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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